在監(jiān)管部門對網絡環(huán)境治理力度不斷增大的背景下，今日頭條在近兩周之內，多次被監(jiān)管部門嚴格治理。

4月10日下午，據國家廣播電視總局(下稱：廣電總局)門戶網站消息，今日頭條旗下“內涵段子”應用程序及公眾號因存在導向不正、格調低俗等突出問題被廣電總局永久關停。今日頭條向新京報記者確認了內涵段子被關停的消息，并表示會對全線產品進行嚴格審查，舉一反三，積極整改，并希望借此機會向內涵段子的用戶及公眾致歉。今日頭條一位內部技術員工認為，今日頭條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是積極整改，就看整改效果了。

今日頭條：將審查全線產品

據照廣電總局在其官網發(fā)布的通知，今日頭條組織推送的“內涵段子”應用程序和相關公眾號存在導向不正、格調低俗等突出問題，并且引發(fā)網民強烈反感，因此作出永久關停的決定。廣電總局責令要求該公司舉一反三，全面清理類似視聽節(jié)目產品。

昨日下午，新京報記者聯(lián)系到了今日頭條，對方確認了內涵段子被關停的消息。今日頭條稱，會對全線產品進行嚴格審查，舉一反三，積極整改。但據新京報記者體驗，截至發(fā)稿時，IOS版本、安卓版本“內涵段子”客戶端依然可以正常下載。

今日頭條旗下產品在最近20天內還有多次被通報或曝光事件，分別是：4月9日，今日頭條與鳳凰新聞、網易新聞、天天快報等被做下架處理，今日頭條被暫停下載時間最長，為三周。4月4日，廣電總局對今日頭條提出整改要求，并約談負責人。3月31日到4月2日，央視《新聞直播間》多次報道了短視頻平臺上播放低俗視頻，并點名今日頭條旗下火山小視頻。3月29日，央視財經《經濟半小時》報道稱，觀眾舉報稱今日頭條刊登違法廣告、虛假廣告。

此前，國家網信辦發(fā)言人姜軍曾表示，網絡空間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不得利用網絡傳播違法信息。而這一次處在“風暴眼”的是今日頭條。

內涵段子上線比今日頭條還早

“內涵段子”屬于北京字節(jié)跳動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北京字節(jié)跳動)，今日頭條也屬于北京字節(jié)跳動，其法人代表為張利東，注冊資本為1000萬元，成立時間為2012年3月。北京字節(jié)跳動的母公司為字節(jié)跳動有限公司(下稱：字節(jié)跳動)，后者法人代表依然為張利東，注冊資本為1億元，今日頭條創(chuàng)始人張一鳴持股98.81%，另一位自然人股東葉薇薇持股1.19%。

內涵段子上線于2012年5月，是一款包含各類短視頻、有趣評論、笑話段子、圖片、精華等多主題、多體裁的社交軟件，旗下用戶還形成了搞笑娛樂社區(qū)。內涵段子上的用戶自稱為“段友”，不少用戶在線下碰面時，以“啤酒小龍蝦，段友是一家”作為暗號，甚至有用戶以“內涵段子tv”等車貼貼在車上表示自己是段友。

2012年上線的內涵段子是字節(jié)跳動的第一款產品，甚至早于今日頭條第一個版本的上線時間(2012年8月)。據第三方數(shù)據程序App Annie顯示，內涵段子安卓版近90天內在所有應用的下載量排名中約為50位，最高排名出現(xiàn)在4月9日的27位，在娛樂類應用下載量中排名在10位左右，最高排名第4位。

內容及算法推薦受詬病

對今日頭條算法的優(yōu)化，也成為此輪監(jiān)管處理的重點。

據了解，內涵段子及今日頭條旗下其他產品均采用人工智能推薦作為主要推薦方式。除內涵段子，今日頭條在國內還有三款短視頻平臺，分別是對標快手的火山小視頻，用戶定位年輕潮人的抖音，以及基于算法推薦的西瓜視頻。

對于完全依靠算法推薦，而不加人工編輯和審核的方式是否可行?易觀新媒體分析師馬世聰告訴新京報記者，沒有人工的編輯和運營，最終可能會出現(xiàn)難以控制的后果。因此，還是需要一定的人工干預，需要一定的價值引導。

昨日人民日報發(fā)表的微評論稱，今日頭條遭遇了“外科手術式”監(jiān)管，并用三個“如果”對今日頭條進行拷問，“如果一味追求爆款，卻不拆除引發(fā)危機的‘爆破點’;如果貪圖飆車式發(fā)展，卻無視‘剎車’功能失靈;如果只要價值，不要價值觀，甚至鼓吹‘算法沒有價值觀’，就難免出事。產品不能淪為算法的奴隸。”

此前，央視多次報道短視頻平臺播放未成年人懷孕、生子等視頻，并點名今日頭條旗下火山小視頻。廣電總局也于4月4日要求快手和火山小視頻，停止新增視聽節(jié)目上傳賬戶，排查現(xiàn)有賬戶;將網站節(jié)目的上傳總量、播出總量調減到與網站審核力量相匹配的規(guī)模，未經審核節(jié)目不得播出;追究播出違法、違規(guī)有害視聽節(jié)目的網站審核人員、主管人員責任;全面清查庫存節(jié)目，下線有問題節(jié)目。

據新京報記者了解，火山小視頻可能存在不具備《信息網絡傳播視聽節(jié)目許可證》(下稱：《視聽許可證》)擅自進行視聽節(jié)目傳播的問題。2017年2月，今日頭條通過購買山西運城市陽光文化傳媒有限公司，間接獲得了《視聽許可證》，但在具體使用中也存在一些不便，比如短視頻需要上傳到運城陽光的域名下，觀看時顯示的域名也為該網站。另有接近今日頭條人士表示，該許可證可能已經過期。

今日頭條“廣告二跳”的玄機

除了上述算法推薦及內容低俗等問題，信息流廣告的“二次跳轉”，也成為今日頭條在發(fā)展中的問題。“廣告二跳”指的是首個廣告頁面內容合規(guī)，二次跳轉后存在違規(guī)推薦的行為。

3月29日，據央視報道，有觀眾舉報今日頭條刊登違法廣告、虛假廣告。央視對今日頭條在廣西南寧的相關工作人員進行了暗訪，證實了二次跳轉廣告的存在。次日，北京市工商局海淀分局對今日頭條做出行政處罰，但處罰尚未公開原因。

一位此前在今日頭條從事廣告增值業(yè)務的員工和一位2014年開始從事信息流廣告業(yè)務的人士向新京報記者解釋了其中玄機。“這是一個技術攔截問題，但為什么二次跳轉屢禁不止?是因為只有讓更多的商家進入到廣告頁面，才能賺更多錢。”

具體而言，對能投放信息流廣告的互聯(lián)網平臺，一般會有兩條銷售業(yè)務線，北、上、廣、深等大城市為直營團隊，其他城市則為協(xié)議控制的公司或者外包團隊，由這兩套團隊去招募廣告主。

上述兩位人士向新京報記者證實，在信息流廣告的投放過程中，通常平臺的直銷團隊風險控制意識較強，代理商團隊則出現(xiàn)問題的可能性稍高。今日頭條方面的聲明也證實，此次出現(xiàn)問題的廣告為代理商團隊。

相比百度、騰訊等已經上市的公眾公司，今日頭條作為創(chuàng)業(yè)公司需要給投資人以交代。根據公開信息，今日頭條已經進行了6輪融資，融資總金額接近100億元，而此前今日頭條并未公開披露營收狀況，其公開的盈利方式也只有信息流廣告一種。背后的資金壓力也可能成為今日頭條在廣告領域動作變形的原因之一。

今日頭條近期大事記

3月29日

央視報道今日頭條刊登違法廣告、虛假廣告。

3月30日

北京市工商局海淀分局對今日頭條做出行政處罰，沒收廣告費約23.6萬元，并處廣告費用3倍的罰款，共計罰沒約94.4萬元。

3月31日-4月2日

央視多次報道短視頻平臺播放未成年懷孕、生子等亂象的視頻，并點名今日頭條旗下火山小視頻。

4月4日

廣電總局對今日頭條和快手提出整改，要求兩家網站停止新增視聽節(jié)目上傳賬戶，排查現(xiàn)有賬戶;全面清查庫存節(jié)目，下線有問題節(jié)目等。

4月6日

今日頭條方面稱，旗下火山小視頻、西瓜視頻等短視頻平臺共計下架問題視頻萬余條，重置封禁問題賬戶4000多個，已經落實多項整改舉措。

4月9日

應用分發(fā)渠道接到主管部門要求，在15:00之前下架今日頭條、鳳凰新聞、網易新聞和天天快報4款新聞資訊類應用。

4月10日

廣電總局永久關停今日頭條旗下“內涵段子”客戶端軟件及公眾號。（記者 白金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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